洪江市芙蓉中学  肖翠

　　　在每一段赤诚的叙述或者回忆开始之前，都是困顿。

　　　犹如花朵之绽放。史铁生说，孩子，这是你的罪孽，亦是你的福祉。

　　　我说，人生啊，如果尝过一回痛快淋漓的风景，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牵手，也就够了。

　　　或者说，我们应该把生命渲染的更有意义一点。

        ㈠来过，亦离开

　　　带着满满的阳光，来到了镇远。

　　　这是一座名气次于凤凰的古城。第一次走进它是在暑假，炎热的天气磨却了对它所有的念想。那次猝不及防踉跄着闯入这座宁静的小镇，至今让我耿耿于怀。经过一个上午的劳累，我们随着车流，缓缓行驶在石板路上。疲惫在美景美食下不见了踪影，伴着黑米酒带来的迷离醉意，享受着奇妙的遐想。    镇远是一座边看边思考，边走边发现有着故事的地方，需要慢慢发现它的悠长。适逢旅游旺季，街道上，已不见稀疏、朴实的人群，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接踵摩肩。仰望两旁飞檐翘角的古老建筑，努力感受着那份令人充满遐想与忧伤的古色与故乡。在古巷里感受人生的境界，体会心灵宁静如水的感觉，聆听幽深古巷高高封火墙里发出的古老而又令人心醉的回响。这是怎样一种感觉。什么是幸福，幸福无非就是身轻如羽的这份安宁与平静。不觉中闭起疲惫不堪的双眼，放下沉重如石压的身体与心灵，任一切烦恼与忧愁在此时随着这份宁静飞逝不见。旁边的你，是否能感受到这种幸福？    夕阳袭来，深秋的夕阳疏懒地照在舞阳河上。舞阳河是镇远的母亲河，把这个古城分割成两半，河中的水在静静地流着，静静地冲刷着河岸，摩挲着吊脚楼的木柱缓缓而过。我们沿着河岸慢慢走着，木板坚固而结实。天渐渐黑了，我们不免有点着急，投宿的问题，已经让我们在短短几小时之间，吃了很多闭门羹。就在我们山穷水尽之时，眼前一栋颇具特色的小楼吸引了我们，古香古色，灯笼高挂，在低垂着的杨柳映衬之下，愈发显得既清新又喜庆。于是，我们欣然而往，没有过多的交涉，这一路过来问宿的失败，已经磨掉了我们的锐气，此时疲倦不堪的我们，只图一张温床，一杯香茶。    小憩了片刻，房间意外有个阳台，让我欣喜不已。坐在这里，可以看到美丽的舞阳河，又有了在凤凰独自倚窗的感觉。不同的是，此时的我，亦不在孤单。你坐在我对面，很悠闲的喝着茶。会抱怨茶叶不好的你，面对眼前如此美景，亦忍不住大喊一声，宣泄着积郁多日的烦压。    晚餐前我与芳芳偷偷溜走。我们数着那磨得溜光的青石板，步履轻盈地走在一条叫顺城街的步行街上。那从山外顺着河流吹来的凉风，丝丝地拂在身上，一路旅泊而来的疲劳有些略减。身边不时经过一些人，有当地的原著居民，但更多的是像我们一样匆匆行走的旅人。步行街上，鸡飞狗跳，人群拥挤，丝毫没有上次连那走路的行人都蹑手蹑脚的。于是，我也不能放慢脚步，只有随着人流在那硬梆梆的石板上，踏踏地击出声音来。    溜达了一会，带着满心的不尽兴在你的催促和愠怒下回到了饭桌前。此时已入夜，冷气随风潜入，微凉。买了红色的运动服，穿在身上，很暖和。周围人很多，放眼过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到发亮的额头和满脸兴奋出的红光，还有那传入耳中不间断的亢奋的声音。从未觉得镇远可以如此的热闹，唱歌的帅哥卖弄着喉咙，唱着动听的曲子，有点远，隐隐约约听着是《北京北京》。忽然想起那群意气风发的青年，想起那句“一群心怀鬼胎的青年来到了这里”，我想，此时的我们也是快乐的，当然，我们没有“心怀鬼胎”。

　　　           （二）雨中禅语，关于梦

　　　一直就很想去梵净山走走，想看看神仙的驻地，想破开雾蒙蒙的面纱瞧瞧那朵孤傲的蘑菇石。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们起了个大早，冒着小雨排着长长的队伍，乘旅游车来到半山腰的缆车乘坐点，旁边人山人海，把我们团团围在了一起仿佛是在包饺子。我们费劲周折，终于乘上了缆车。随着一阵机器的轰鸣声，缆车上升了，我们一旁的景物也随着向上移，在高空，我向下面俯视，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腾云驾雾般，在白雾萦绕下，梵净山不能尽收眼底，只能隐隐可见高耸巍峨的山、苍翠欲滴的树，不紧不慢地流淌着，这种诗情画意般的景色，真让人兴奋不已。

　　　雾是梵净山的性情，据说这是禅雾，是梵净山的精灵。一切与禅有关的事物，仿佛凭空就有了几多的深不可测，双手合十的虔诚，默默自念的呓语，让偏安一隅的人们，都会心生几多眷恋，几多顿悟。没有自恃如此的顿悟，对于生命，就像一个不得不继续的活体，不能随意结束，就只能踽踽前行。前路有困苦，有坎坷，但无所畏惧，最坏的是什么？一无所有？回归自然？我想，那应该是最好的吧。一路上，都是小雨，滴滴答答的从树尖落下，青石板越见光滑了，这赤裸的洗礼，会更给予它纯净。雨中的雾就显得更神秘浓厚了，我眼见雾云相接，感受了山雾的风韵和博大，这一副迷人的画卷，让置身雨中的我们全然不顾浑身的湿漉，有的是奔涌的激情。  

　　　雨越下越大，薄薄雨衣已不堪重负，我和芳芳一起往山上跑去，很快，就把你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山顶只有一些灌木树丛和低矮的竹子，没有挡风遮雨的古树，侧着身走上石阶，雨衣的下摆早已经左右飘移，哪里还能遮住脚。我们找了个石凳，索性坐下来，眼前陆续有上山下山的人，有老的、年轻的，男的、女的，甚至还有抱着小孩的，一个个都携风带雨，看到我们，都鼓励着说，快到了，不远了。我们就这样蹒跚着继续向前，碰见停下来几欲放弃的人，我们也会对他们说，加把劲，快到了，不远了。尽管风雨无情，风景依旧，人，在这样的刺激下，到达一个目的地，就会兴奋激动，眼前的几个年轻女孩，就在蘑菇云的旁边大喊大叫，尽情发泄。 如果说，一次旅行的目的是为了净化心灵，那么，我们就彻彻底底的洗涤了。独立撑云的蘑菇云，依山望母的太子石，在雨雾中，更增添了几多的神秘。沧海桑田，不禁让人敬畏！在自然面前人很渺小，在天地之间，人间长短又算得了什么呢？继续前行的人生，长也好短也好，一些在身旁默默鼓励你的人，我想，总是有的。

　　　我们没有继续朝金顶攀登，有些东西有些地方留些遗憾，有个念想，也挺好。呆了短短十几分钟，我们便开始返程。因为走的路不多，下山反而不觉得辛苦，一路小跑，是笑着的。路上有摆着大碗的酒，慰劳辛苦的我们，我毫不客气的端晚一饮而尽，好生豪爽了一回。走着走着，被路旁的树上、栏杆上垂挂的红绳吸引，还有形状别致的锁，我想这应该都是登山的人留下来的祝福吧。我们很有默契的在一块竹片上写下了对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祝愿，卯足了劲往树的最高处扔，摇摇欲坠的晃了晃，终于在一个满意的地方站稳了，那个关于祝福的梦，就留在了那颗属于梵净山的树上。

　　　很快就到了乘缆车的地方，坐上缆车，一路下行，这时，我们在缆车里从高处往下看，雨点不见了，代之以雾霭升腾，在山间如行云流水，不时出现古树，擦身而过，一路流云起伏，如处仙境，拿出手机，虽然拍不到壮观的云海翻腾，包涛汹涌，却能记录下山间的清新云雾，梦幻仙境。

　　　只顾观看缆车外的风景，揽车到站都浑然不觉，心里好希望能一直停留在这山间，不再回到凡尘。

　　　没能怕上金顶，没能在山上留下身影，没能见到最美的梵净山，甚至只在山上呆了十多分钟，不能不说是遗憾。我想起了有人说过的一句话：结果固然引人注目，但走向那结果的过程，更是一道令人品味的风景。我们登山就是如此，在风雨中，需要勇气，要到山顶，需要执着，只有足够勇敢和执着的人，才能够享受得到雨中登山的乐趣。这种酣畅淋漓的风雨，对我们来说，风景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来了。在雨中，那关于梦的禅语，虽乱但依旧暖人心。

　　　至于风景，你不是说，下次一定上金顶吗？

　　　我连年跋涉

　　　是向南的黑夜，如我举着的旗

　　　注定被这个山顶的雨水浸泡

　　　那些四月盛开的绿，团在十月记忆的雨中

　　　正好适合我的马蹄

　　　我的身后，苏醒的夜

　　　梦如沉香

　　　     ——献给十月的雨和山

　　　                                                2012年10月初稿

　　　                                                 2013年3月完稿